有天我睡到一半迷迷糊糊,似乎聽見有人說話:
「老爸~!」
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老~~~~~~~爸!!!!!!!!!!」
我爬起身東看西看,房間裡除了我躺在床上;我的貓本來睡在我手上,後來嫌太熱我把他踢下床…如果小強跟蚊子不算的話,整個房間裡沒有第三隻生物。
『暗…是跑跑卡陰車玩太多去卡到陰逆…』
OS:(是幻聽是幻聽是幻聽是幻聽)
正當我準備矇住頭繼續睡的時候…
「你剛剛明明就看到我了,為什麼要裝做沒看到?」
我簌地從床上彈起來,瞪大眼睛盯著我的貓。
「幫我開門啦!!我要去尿尿!!」
我的貓對我說。
我扭開床頭燈,坐在床上等我的貓回來。
過了一會兒,那小小的身影就從門縫裡溜了進來,然後俐落的跳到我的床上,如同往常一樣的,發出呼嚕呼嚕撒嬌的聲音,往我的被子裡鑽。
我把被子掀開,把貓抓起來:
『你什麼時候會說話的!?』我挑起一邊的眉毛看著我的貓。
「一直都會啊…」貓無辜的看著我,小聲的回答。
『那你為什麼是女孩子的聲…』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為小時後我把他送去給獸醫師結紮了…只好趕快換個話題,還好這傻小子沒發現。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說!?』我盯著他,用鼻子頂著貓的鼻子。
「因為今天是你第一次忘了把門留個縫讓我出去」貓露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天啊!!我造了什麼孽啊~~我竟然養了一隻會說話卻不幫我接電話的貓~!!』我抱著頭做出痛苦狀。
貓順勢落到床上:
「可是我會更歷害的唷~嘿嘿嘿」
『你會什麼~?舔奶油那種爛招我不希罕喔!!』我趕緊補充。
我的貓露出一種”這真的不好笑”的表情後接著說:
「我可以讓你許一個願望唷…呵呵呵呵」貓一副得意洋洋臭屁的樣子。
我馬上從他的頭殼小巴下去:
『快點睡覺啦~!工殺小!敢耍老子!』
「我說真的啦!老爸,每隻貓一生都可以給他的主人一個願望!」貓抱著自己的頭,像Shrek2裡的貓劍客那樣眼淚汪汪。
『豪小!如果是真的,那為什麼從來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我理智的分析之後,認為這絕對不可能。
「這是有條件的啦!首先,主人要對自己的貓夠好,再來,要打從心裡把自已的貓當成親生孩子,最後,許願時你要列出你所有的願望,然後只能從裡面挑一個」
貓看著我說著,露出誠懇的眼光。
『是這樣喔~?可是我都一個禮拜才幫你清一次貓沙捏?這樣也行?』我有點心虛的問。
「我這個人度量很大的啦~」貓擺擺前腳,一付”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的表情。
『真的吼!那我要開始想了喔!』我最後一次確認,像在確認一齣鬧劇的演員名單一樣。
「不用客氣啦,我在你這邊白吃白喝,也當了五年的廢柴,想到什麼就儘管寫出來吧~!呵呵呵呵...」
『唔…』我開始想,我有什麼願望呢?
有很多錢這個最通俗,一定大家都想要,畢竟錢是能辦到世界上最多事情,最接近萬能的一種力量。
再來,我一直很想當一個作家。我想藉由文字把我的思想傳達出去,讓世界上的人能多一點思考,多認識一點文學中諸如隱喻或形而上這些美好的東西。
長生不老也不錯,我是個連把時間花在睡眠上都覺得可惜的人,如果可以長生不老,我一定要玩遍整個世界,寫下在這世界各地發生的事情。
或者,踏實一點,祈求能得到一個靈魂的伴侶,同悲同喜,同甘共苦。我有任何事情都能與她分享,我們能藉由彼此的體溫來溫熱自己的心靈。
恩…好像沒了…於是我開口:
『我只有四個願望:變成世上最有錢的人、變成對後世影響最深的作家、變成長生不老的老妖怪、得到一個連靈魂都能依偎在一起的伴侶。』
「老爸你不簡單。跟貓咪許願就是一開始開出來的order越少越好,你挑一個吧~!」
(好小子,還會辣英文…)我在心中OS。
『那我選有錢好了!反正有錢以後不用工作,我可以專心寫作,成為大作家。也可以買很多保養品健康食品什麼的把自己補成老妖怪。馬子更不用擔心,有錢有閒我就每天約會~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有錢連幫志零姊姊搜身都沒有問題,還有什麼做不到的事咧?
「欸…老爸,事情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捏…」貓用後腳搔搔自己的耳朵,有點為難的樣子。
『安抓共?』我趕緊問。
「這就是我叫你把全部願望列出來的原因啊!實現一個願望就要犧牲其他的。
白白讓你許個大願望,像我這種五歲的小貓是辦不到的,我頂多讓你中一次樂透。但是你就不可能變成作家、也不會長生不老跟得到好馬子了。」
『我聽你勒Bull Shit!有錢還有什麼辦不到?』
「真的啦,你中了頭獎以後,就開始不知民間疾苦了,思想整個暴發戶,而且每天都有親友來跟你借錢,你煩都煩死了,哪還能寫東西?」
『唔…』我想想,還真的是有可能。
「然後你中樂透的消息不知怎麼的就走漏了,42歲的時候你就被綁架然後撕票,所以從你現在27歲開始算,你還可以爽15年。」
『好爛,整個爛…』我的表情變成囧…
『馬子總該有吧!』我不死心的追問。
「有喔有喔!當然有,你之後交往的都是Model等級的美女耶!她們之中也有些很聰明很有靈性,但是因為你太爆發戶人又很超級瑪利,所有馬子都只是為了你的錢來的」
『好爛耶!!這跟買機車送歐洲旅遊,結果是送新社古堡門票一張一樣。根本就是詐騙嘛!』
「不然…你換個願望嘛…」貓咪低下頭,很不好意思的說著。
『唔…我實在是沒信心了…那如果選要成為大作家會怎樣?』
貓咪的頭垂的更低了…
「為了貫徹自己的思想,堅持不寫通俗的東西。你會一輩子默默無聞,然後窮困潦倒的在中年時死在馬路邊。當然也沒有女人會看上你…」
說到這裡貓抬起頭,眼神發出光采:
「不過在你死後,你的作品會突然爆紅起來喔!然後你會得到”流浪漢文學家”的美譽,對後世影響深遠喔!」
『誰要當流浪漢文學家啊!!!』啪!貓的頭被我巴一個清脆響亮。
的確是這樣,我要是堅持自己的理想,最後一定是這樣沒錯…
Orz,我就知道世界上根本不會有這麼好康的事情…
『好啦…那如果我要長生不老會怎樣…』 我已經不抱希望,以完全是在跟兒子抬槓的心態問。
「喔喔!明智的選擇!親愛的爸爸~」貓咪鞠了一個躬。
「長生不老的話,你會得到世界上最罕見的岩化症,永遠不會死也不會老。而且你會到世界各國旅行,供人家研究。新聞會播你的故事,然後發起愛心捐款,阿罵還會因此得到好幾百萬唷!」
『GAN…岩化症…聽起來到世界各國旅行的時候應該是被手推車推著走…』
「你會有專用輪椅啦~爸爸!」
『這不是重點啦!!整型也可以保養也可以,為什麼偏偏就要老子得什麼奇怪的岩化症?』
「我說爸爸啊…」貓咪竟然一副”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啊?”的表情。
「整形還是保養,只是讓你老得慢一點,你的生命還是一樣的脆弱,你的青春也只會延長一點點。你會有自信但不見得永遠有自尊。
在這個上面用掉唯一的願望,一生只追求外在的光鮮,值得嗎?」
貓咪歪著頭問我:
「你忘了我們的老朋友Michael啦?」
我摀著臉,後悔自己為什麼在一個八點半要起床的上班日,半夜三點不睡卻聽一隻貓說教...
『不好玩,你這沒三小路用的傢伙…』 我倒頭要睡。
「嗚…人家我只是一隻五歲的小貓耶…嗚嗚嗚嗚…」貓咪傷心的哭了起來。
『唉……』我嘆了一口氣,又坐起身。
『好啦好啦~兒子乖~~把拔等你長大一點再許願好不好~~~?』
「可是,如果要許願又不想要犧牲其他願望,那至少要活500年的貓咪才辦得到…」
貓咪淚汪汪的。
OS:(那是妖怪吧…)
我熱淚盈眶得像瓊瑤劇的男主角,殷切的握住貓咪的一雙前腳:
『告訴爸爸!500年小CASE!你挺得住!啊?』
「我可以啊,可是把拔你不行!還是你要先許長生不老的願望?」
OS:(什麼叫做把拔你不行啊Orz…)
『不要! 變成石頭人被推來推去我才不幹!』
「吼~~~把拔你許一個願望嘛~!!!」貓咪開始耍賴,頭頂著我的大腿轉來轉去。
『好啦好啦!我挑最後一個,有一個最親密的靈魂伴侶,這樣總可以了吧?』我無奈的挑了最後一個願望。
「那簡單!」
突然!沒有開燈的房間,此時爆出強烈的金色光芒。
我的貓咪全身亮成一片白,房間的東西被莫知之來的強風吹得東倒西歪。
『哇靠!這麼衝!問都沒問就要實現我的願望囉?』
我遮住耀眼的強光,一邊擔心會不會發生什麼倒楣事,一邊期待著等會兒我的房間就要出現的美女,喔~靈魂伴侶~My Soul Mate~!!
30秒後…
房間終於平靜了下來,我張開眼睛,四處東張西望。
『美女咧~?我的靈魂伴侶勒~~?』我問貓咪。
但貓咪只是張著大大的眼睛歪著頭看我,不發一語。
『喂!死小孩別裝死,你剛不是在實現我的願望?』我拍拍貓咪的臉。
「喵~~~」貓咪發出撒嬌的叫聲,然後鑽進我的被子裡,把頭枕在我的手上,又開始”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
『好樣的,你果然耍我…贛…根本什麼都沒發生…』我苦笑著…
『而且明天還得收房間…』我躺在枕頭上,抱著貓咪,流下了兩行清淚…
我的靈魂伴侶…長滿貓毛的孩子,卻一下子就帶我進入了夢鄉…
註:”呼嚕呼嚕”是貓咪滿足時會發出的聲音,類似水燒開。發出這種聲音的部位與發聲原理一直到今天動物醫學界都還充滿爭議,沒有定論。
你說,貓咪是不是魔法一般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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